no more words

帶著笑。還故作輕鬆。

這種強自偽裝平靜的表面讓我覺得自己可以考慮演戲去。

一直到訴說完的當下，緊繃著的情緒才像斷了的線，

也才知道潛意識裡的自己根本不是無所謂；

否則就不會在說完話的剎那哽咽，在妳們面前崩潰。

是不是有點丟臉?

低下頭、抽搐，那些停不下來的眼淚，

大顆大顆地落在緊抓腿上包包的手背，活像演什麼悲劇的女主角。

哭完後沒多久就平靜下來了。

謝謝你們的拍肩、問暖和安慰，

儘管我和你們都很清楚，這種家庭問題沒有人能幫得上忙。

但你們讓我知道劉瑀瑄還有存在的價值，還為你們所關心，被你們在乎，被你們所愛。

我不敢再去看那封簡訊，卻也提不起勇氣刪除。

這種痛心讓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母親。

為什麼要告訴我，妳每天給了我零用之後身上都沒剩什麼錢，

還得硬著頭皮去上班；

為什麼要告訴我，新年寒假就要來了然後就要開學，

要我好好自己打算因為妳真的撐不下去了；

我聽著，也氣著，心裡想著，既然如此是不是乾脆我就別念書直接去工作算了，

穿好鞋子出門前就這樣說了一句：那就乾脆不要念了。

關上門後聽見妳的吼聲。

到學校不久後就是那封讓我已經心寒心死之後更加不會再有復甦跡象的簡訊。

一副看來就是我是沒用的，我是負擔的；

我要不要念書是為我自己的前途不是為妳，這種道理還需要妳告訴我嗎?

那妳的埋怨指責和自以為為我好的那些話又是怎麼回事，

聽起來不就像是要我趕快出社會去工作算了嗎?

我可以假裝不在乎可以靜靜的聽，但其實這些全部都是壓力妳又懂得了?

是，一切就讓妳說了算吧，

我不曾想去關心家裡的經濟狀況，

不曾試著想知道妳撐不撐得下去，

我不孝順，我不在乎，

我不像瑋瑋沅沅他們還會關心舅舅舅媽家裡狀況好不好；

對，一切就像我是個不孝女一樣，

妳逕自把埋怨、怨嘆，還有指責一口氣加諸到我頭上，

說我自私驕傲的態度會讓我以後的人生都不順遂，

說什麼要我好自為之，這些都是妳的遺言；

還有呢?

我承認自己無法忘記妳以前因為賭博欠了一大筆債還得跑路持續好幾年的事實，

無法釋懷自己的家居然這麼不穩定，

聽到家裡的門鈴聲響還得害怕是債主或房東來要錢，這些躲躲藏藏心虛不已的過去；

但是我不曾輕視妳以前在紅包場唱歌和現在到卡拉OK陪唱這些夜生活的職業，

而妳所謂的上班卻是三天捕魚兩天曬網，想去不去都由妳，

身體狀況或其他什麼都能是不去上班的藉口，

不曾想過做我的榜樣做一個盡責的母親，鎮日躺在房裡怠惰消極不知上進，

畫地自限到生活裡只有電視，如此無知也就罷；

不試著積極些去接觸新的事物，嘗試創造事業第二春的可能，

只會告訴我，妳多辛苦，要喝多少酒才能賺到錢維持家裡的開銷，

妳在我這個年紀就已經出來工作怎樣怎樣；

GOSH! 妳真的只有這些了嗎?

告訴我，這樣的妳，要怎麼要我去試著了解妳的辛苦?

告訴我，妳這樣一個對於工作的態度，要我怎麼開口去關心家裡的經濟?

我當時在東泰努力讀書考上這個我們班沒有其他人考得上的學校，

考上我衝著自己的理想和期望卻也是讓家裡人都有面子的國立大學，

考上這個學費可以算是最低最少的學校、學院和科系，

也是希望能夠多少減輕妳的負擔，妳又知道了沒有?!

結果呢?

多可笑，我讀了一年又一個學期的學費，都還是靠自己在阿姨那裏打工賺來的，

妳付出一分一毛了嗎?

是啊，我們永遠少了溝通。這些話我永遠不會對妳說。妳不值得。

全部的全部，妳讓我痛苦，讓我心碎，讓我輕視，讓我不屑。

已經夠了。

眼淚不會有流光的一天，

但我發誓不再為妳和妳的一言一語，掉任何一滴眼淚。

再也不會。

憤怒。

絕望。

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