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很安靜,家裡只有我一個人。
關掉房裡的大燈,我就著書桌上淡黃色的檯燈,坐在書桌前,緩慢地敲下你眼前看到的字字句句。
也許說「安靜」那也不盡然,因為我很難得地不是在房裡用音響聽音樂,而是用耳罩式的耳機聽著我的iPod nano。
享受安靜得只屬於自己的那部份。
所以你可以想像,整個家中的光源,只有我桌前這盞檯燈,而我戴著耳機、坐在書桌前,用筆電敲著文字;耳機以外的世界,安靜、無聲。
很久沒有這樣子了。
像是回到高中宿舍苦讀的日子;夜半時分,寢室裡大家幾乎都睡了,只有耳機播放出的音樂,默默地陪著我挑燈夜戰。
好懷念那個時候的自己,縱然苦讀的目標只為考上心中理想的學校,但最起碼就當時而言,那是我生活中絕大的重心。
真奇妙,只是為了描寫我現在的情境和正在做的事情,居然就聯想到當時高中的畫面,然後莫名奇妙的就連結到了我這篇文章真正想寫的內容。
以下是昨天,2009年3月13號星期五,我在下午上課時,寫在行事曆兼日記本裡的心情。
「天知道是不是黑色星期五的關係。
天空是晴的,卻溫暖得有點炙熱;
課是上了,卻對老師的授課方式充滿意見,提不起勁;
腦袋瓜裡轉呀轉地,想要回憶起一點一滴早上半夢半醒間夢見的劇情,但是,in vain。
連現在在這裡寫下這些字句,我都覺得好空虛。
然後,『重心』兩個字,跳進腦海裡。
……是啊。『重心』是什麼呢?在我的生活裡。
學校?朋友?家庭?工作?情人?……音樂?文字?
學業顯然已經不再是我注重的事情了,學校的課程固然輕鬆,但除了實際的創作之外,我真正感興趣,想鑽研的課程,其實少之又少。
不再執著於優異的成績,我真正在乎的,是能否學以致用。」
寫到這裡就停筆了,沒再繼續寫下去。
然而我對自己寫下的「不再執著於優異的成績」,覺得有點可笑;大一入學的第一學期,我就因為忙著做一個每天到家人的補習班當班導師的打工仔,導致學期末當掉了兩科通識──這樣的我哪裡執著於成績了?還優異咧。
何況,其實我根本毫不奢望語創系必修或選修的某些科目能對我的創作有所幫助;所謂的「學以致用」,其實單單只是針對類似「寫作指導」這樣的課程,能夠累積我的創作經驗罷了。
回來重點。
確實,昨天的我迷惘了,我迷惘在一個找不到自己的生活重心,別說長期目標了,連短期目標都沒有的失重狀態。
我想要什麼?我想做什麼呢?我當初進來語創系的目的呢?我的夢想和未來呢?
現在的我,只是每天按照既定的行程過生活,上課、打工、練唱,反覆再反覆,
儘管我並不討厭其中的任何一項,甚至敢肯定地說我確實很喜歡我的工作──可是,這樣一天過去一天,然後呢?
我知道自己不會是讀研究所的料,所以大學畢業後肯定不是走繼續進修這一條路,那麼,難道我就這樣下去,一直到近兩年後的畢業到來?
不該是這樣的。
我就這樣,苦惱了整個下午,甚至連在MSN線上難得碰見整整距離半天時差的朋友,都被我這樣的問題糾纏了好久。
不過,一直到晚上練唱前,和好幾個友人討論我的想法之後,總算是稍微豁然開朗了點。
其中一個朋友說,我是念語文與創作的,不就是應該朝這方面繼續走?就像他們是唸音樂的一樣。
還有一個朋友說,其實我列出的那些,包括學業、朋友、情人等等,其實都不該算是「重心」;我不是以他們為「重」,而是,他們只是我生活圈中的各個範圍。
「範圍」不等於「重心」,更不是「目標」──如果這三者相等,我豈不是每天只為他們而活?
作為一個人,是該有絕大一部份,是珍惜自己,為自己而活的吧?
嗯,確實有點想通。謝謝你們給我的每一句話。
所以我問自己,放在我心底、被塵封已久的那個,我一直想要做的事情,我小小的夢想,究竟是什麼?而我能不畏懼做夢、追夢,勇敢地把它們拿出來實行嗎?
並且,在一步步接近我的夢想之前,我是否能積極地為自己列出一些實際的短期目標?而這些短期目標,不會只是一種「達成」,而是對我的夢想所累積下來的「經驗值」。
就像我一直還是很喜歡英文,可是,某個程度的考試通過,我就滿足了嗎?我學透徹了嗎?那麼我何必仍把高中畢業後,覺得將來還是很實用的文法和單字書留下來呢?
為了要更接近自己的偶像,所以想好好學習的日文和舞蹈呢?
也許問題就出在,我失去了一份「積極」吧。
沒有壓力的情況之下,也就沒有動力,更別說懶散的自己還想要完成一些什麼事情了。
是啊,講白了也許就是,我需要有人催促我、逼迫我──雖然我知道一個成熟的大學生是應該要懂得自己催逼自己──,可誰不是這樣的呢?那種凡事自動自發,不太需要別人提醒自己目標的人,畢竟只佔人類族群中的少數,也之所以他們能成為「偉人」啊。
我需要有人和我一起努力,互相催促、彼此叮嚀,為對方加油打氣;無論是家人、朋友,還是情人。
我會開始試著努力,而我需要你們。
你願意嗎?

